沈老夫人自然听得出萧宜词这话中的另一层意思。
不光是她听明白了,就连坐在沈老夫人身边的两位姑娘都听明白。
于是两人脸色同时一沉后,看向萧宜词的目光都变了个模样。
沈老夫人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,问道:“这是谁的意思。”
“是宜词的意思。”萧宜词面不改色的跪在沈老夫人的跟前,“祖母,可否先请两位姑娘暂时离开,宜词有话要与祖母说。”
薛家两位姑娘自然是不愿意离开的,她们想着开口时,就听见刚才还与她们说说笑笑的,一脸慈爱的老夫人,已经挥挥手,让丫鬟进来将她们给带了下去。
两人无计可施,只能将全部的怨愤都发泄在萧宜词的身上。
“如今没人了,你说吧。”
萧宜词道:“祖母,如今夫君得了解元,又有颜先生能为夫君铺路,去了京城,高门贵女,如过江之鲫,祖母何必急于一时。”
沈老夫人敛眉:“何意?”
“薛家的两位姑娘固然可人,却不能给夫君的仕途带来任何的帮助,所以宜词认为,纳妾一事,不必着急。”
沈老夫人换了个姿势,虽然不曾松口,可脸色也的的确确要比之前好看许多:“如你所言,京城的高门贵女如过江之鲫,凭什么会嫁一个庶子为妾!”
“祖母,有时候嫡庶是不用如此分明的,若是夫君有了好的前程,又有何人会在乎他的出身了?有道是,王侯将相宁有种乎。”
“如今夫君能摘得解元,谁知来年春闱,夫君不会名动长安。”
“那些高门贵女就算不愿嫁,可府中的庶女同样不会少。”萧宜词淡淡地说完后,仰首去看沈老夫人,“祖母,如此让夫君在此时纳妾,倒不如等着日后,在京城寻个对夫君仕途有帮助的。”
“岂不是两全其美?”
“再言,夫君已向父亲禀明,半月后入京,此时纳妾,未免太急切了些。”
沈老夫人轻轻的应了声:“行程已经定好?这么着急吗?”
“夫君说,春闱不比秋闱,自然难度更大,何况夫君还要随着颜先生去拜访几位大儒,的确要耽搁些日子。”
沈老夫人仔细一想,觉得萧宜词说得也算是有道理。
薛家这两姑娘,模样虽好,性情也算不错,可在仕途一道,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实在是太少了些,完全就是个拖累。
她想,早知道沈湛有如此出息,她又如何允许季氏给他择了这么一门糟心的亲事。
若沈湛还未定亲,去了京城……何愁未来的岳家不会给他铺路。
萧宜词垂着眼眸跪在那里,接受着沈老夫人的打量。
她明白,她刚才的一番话,已经将沈老夫人的想法引到了一条路上。
若没她……
“此事,你倒是比我想的周到。”沈老夫人轻声笑着挥手,让一旁的丫鬟将她给扶了起来,“看来老三没有娶错人。”
“娶妻当贤。”
萧宜词微微笑着福身,算是应承了沈老夫人的这句话。
说实话,有时候她是真的不太明白古人到底是怎么想的——
你说娶妻娶贤吧,听着好像是这么一回事。
可哪家妻子愿意瞧着自己夫君与其他人同床共枕,还有好几个子女的。
换个容不得人,只怕三五下就将那些小妾庶子全给弄死。
可一旦她们翻身做婆婆之后,就完全没有一点共情心里,恨不得将满天下的姑娘都给她儿子弄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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